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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該死了,死在我為你制作的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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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該死了,死在我為你制作的人間煉獄

景行根本不相信他說的,但是心裏卻是惴惴不安,真的有這種可能心裏懷疑,所以被人提起就畏懼。

餘槐的行蹤雖然不見,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作為雙胞兄弟的餘桐二人一直在一起,餘桐的行蹤尚在所以自然而然景行就覺得餘槐也安然無恙,卻沒想到會聽到這個消息。

餘槐怎麽會死?

少年的面容在景行腦海雖然模糊不清,但眼前和他頗為相似的餘桐卻生生把他久遠的記憶喚起,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安靜做事的少年,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離開了。

似乎是料到景行的反應,餘桐也不反駁,只是緩緩走近蹲在男人面前,神色認真道,“他死了,當年連雲去霧遇難時我們二人隨師尊一起抵抗入侵的異族。”

“你不好奇嗎?”餘桐歪著頭看著他,“師尊修為深厚就算是割血救人山上還有朗宗主及諸位長老,怎麽就會這麽輕易的被攻破以至於落得險些宗門盡滅。”

“因為山上有叛徒,就是孔青,他背叛了民生宗或許應該說,他從第一天進山門開始就籌劃好了這一切,因為他是行鳥族人。”

就是孔青打開山門結界才會讓山門輕易淪陷,也就是因此才會讓眾人需要殉陣才能重新開啟守山結界。也正是因為他是宗門長老且已常年不在山門才會一直不被發現一直與外界勾連……這一切原來早就有預兆。

“行鳥族邪術都是他在山下散布的,連你當年見到的被屠戮的村莊也是他的手筆,因為他要報仇,要殺戮,要這裏生靈塗炭。”

孔青在當時站在最前面,就在眾人與對方拉鋸之時一劍貫穿朗宗主胸腔……也正是因為對他的信任,朗宗主才會輕易被殺,死不瞑目。

“就因為他是行鳥族人?!”景行不信因為宗族所屬就能讓人心壞至此,可以絲毫不念往昔情誼屠戮整個宗門……他們相處那些年,這個師叔一向是最親厚的,難道真的會這麽做?

餘桐了然,“當然不是,因為他是祭品,行鳥族祭天邪術的祭品。”

“行鳥族祭天邪術取人精魂散與天地這是其中最低劣的一種,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更難得一見的術法——若是被獻祭人能是個根骨極佳之人就不必如此浪費飼餵天地,而是要將他奉為神明,不過凡人之軀又怎麽能簡單成為神明呢?”

“所以他們會在兩個極佳之人中選出一個”,餘槐雙手各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交疊,“讓他以血肉之軀承受二人魂靈,以肉身塑神,最後這個活下來的就是邪神,而這個邪神會被行鳥族人奉為守護神,世世代代囚禁於世間,供其驅使。”

“這才是行鳥族世代守護的秘密。”

餘桐頓了頓,看著景行眼中是死寂,“孔青就是個失敗的邪神,他的肉身不能承受兩個魂靈,所以他必須每日吞食活人心臟,以此才能抵消肉身侵蝕之傷。”

“那些年他謀劃頗多,實在是殫精竭力,就為了活著在,很是惡心。”

又是行鳥族,還是祭天邪術。

景行記起曾經數次無意間碰到孔青的手臂或身體,都會引起對方非常奇怪的反應,原來是因為這些……行鳥族邪術以肉身為餌料吸引萬物邪靈來此吞食,而後連著一起被天地吞噬,而自然會在作為誘餌的祭品身上用銀刃劃上引邪符咒。

這些符咒加上傷口滲出的鮮血就是最好的誘餌。

所以即使活了下來,孔青身上一定殘留著不少留下的疤痕,估計他應該是怕被發現這些。

所以他要報覆,才屠戮過去的族人……但朗宗主收留了他!也跟這些事情毫無關系……怎麽也會成了他要報覆的人?

似乎是猜到景行沈默裏的疑問,餘桐緩緩開口,“因為他想活下去,沒有痛苦的,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他的身體就算是每天都吞食人心也不過是抑制衰敗,只有給他換一個適合的新的身軀才能讓他無虞,但能承受他融合了兩人魂靈的軀體卻很難找,只有塑造一個新的邪神並奪取邪神的身體才行。”

“所以他創造了我,師哥,我是餘桐不過我也是餘槐,因為他把餘槐的魂靈獻祭了。”

這句話來的突然,就連說這話的人都毫無情緒波瀾,就這麽平淡的說出這件事,但卻是在心裏炸開一個雷,轟然掀起萬千驚濤駭浪。

“就在我的身體裏,現在有兩個魂靈,一個是我的,一個是餘槐的。”

所以讓他怎麽不恨……怎麽不恨師尊,如果不是他在送二人下山時留給餘槐的一縷神魂,他們不會成為孔青的目標,修為深厚的一縷神魂剛好讓本就是雙生子的二人成了最好的祭品,如果不是景行擅自離山他們二人又怎麽會分開,怎麽會被抓住……釁骨雙生,一身兩魂,這都是因為他們。

當時的宋尋因神魂散去兩縷不敵他人才會淪落到被百姓淩遲去肉的下場,而也是這一縷原以為救命的神魂成了餘槐二人悲劇的開始。

其實在幼年時餘桐二人就是因為要被獻祭才逃出行鳥族隱居的山林,被宋尋撿了回去,這些年餘桐一直隱藏著這個秘密——他和餘槐都是行鳥族人,而且就是最適合實施禁術的雙生子,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和餘槐一起被關在小小一方天地中,這個小房子裏就連陽光都透不進來,每一天他們都無比期待著送飯的阿嫂來,因為只有那時候才能透過門打開短暫的縫隙窺見世外天地。

餘桐記得那一天開始的喜悅和歡心,他見到了自己的父母,見到了族人,還有他自以為的歡迎儀式,真好,真好……

他從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太陽,居然是在自己既定的死期。

……

當年他從山中掏出來,不過沒想到居然還是難逃命運。

他終究還是成了祭臺上的人,在眾人的愚昧虔誠的恭迎下,被期待已久的邪神誕生了。

餘槐倒在血泊中,視線卻一直在他身上……他的嘴一開一合,說著什麽,餘桐知道他在說——活下去。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帶著他們的希望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宋尋的這縷神魂他們成功了,餘桐成了一身二魂的邪神封印在行鳥族老槐樹下,而餘槐他的弟弟被埋在他上面,肉身成了滋養他的養料。

肉身飼養,腐爛的肉在泥土裏成了養料,即使再抗拒餘桐還是被迫吸納了,他吞噬了他的親弟弟,甚至但是得餘桐因身為邪神發達的五感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就埋在他上方不遠處的餘槐的屍體,從冰冷到腐敗……直到散發出惡臭。

這味道經久不散直到餘桐麻木,直到他再也不會察覺。

這是他在世間最後的親人,是當時年幼體弱卻不離不棄,拖著受傷的他踉蹌逃生了一日一夜才從山裏跑出來的弟弟。

可他就這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屈辱無辜,甚至因魂靈被束縛在自己身體內,而無法進入輪回,就這麽被死死困住了。

邪神,不是生而為神,也不是修煉而成,是被獻祭被人生生創建出來的,不過卻真的能長生無盡,修為深厚,但與之相伴的就是時時刻刻難以克制的殺戮欲望,是腦海裏根本無法壓制的各種邪惡念頭。

邪神吸納天地怨氣為自身養分,在利用這些力量的同時自然對應的,作為邪神的餘桐心裏也是被這些怨念充斥,加之他無法融合餘槐的魂靈導致他經常癲狂難以控制。

但他甚至都不能死,因為永生,所以即使他多麽厭惡自己的生命,厭惡這個竊取了弟弟生命的自己,他都必須活著,永生永世的活著。

茍且偷生,痛苦度日,日日被愧疚和過去糾纏,日日崩潰痛苦,幾乎是時時刻刻他都能聽見自己耳邊各種鬼魅邪鬼的低語,他們在勾起他的憤怒,勾起他的邪惡一面,這些都是他們最好的滋養。

這些鬼魅是殺不盡的……即使耳邊清凈,餘桐的心裏,也是不清凈的。

……

他的能力遠遠超出孔青的預想,因此事情並沒按著孔青最初的預設進行,他反而被殺了,從此帶著他永不泯滅的魂靈一起,永生永世跪在祭臺上贖罪,向憫生宗眾人,也向餘槐。

“我想不明白,也不能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麽我要這麽倒黴,這些事困擾我太久了,不過現在我想明白了,別人為什麽這麽對我我根本不需要明白原因,我只要足夠強大就不會被欺負……至於過去欺負我的人,我都會一一報覆回去,讓他們知道那種滋味。”

“師哥,你該醒了”,少年的臉近在咫尺,在他蒼白的面色上綻開笑容,他此時仿佛高舉鐮刀的死神,鋒利狹長的刀刃即將劃過眾人的脆弱咽喉,他終於迎來了屬於他的生命收割。

“你已經在這裏太久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看見你接下來的反應了。”

去吧,去迎接屬於你的噩夢,去看看我親手給你們制作的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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